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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理砂】师傅，你是做什么工作的

*敬请欣赏：转生成为同人作者，然后被孔雀一掷千金

  

  

1、

“……所以，盗走博识学会资料的，和这位风靡宇宙的网络作家其实是同一个人，拉帝奥教授。”

拉帝奥看着摊了满桌的资料：“这就是你们得出的结论？”

“拉帝奥教授，我们真的需要你的帮助，您只要分析他最新连载小说的人物性格，然后得到他本人的邀请函……”

“邀请函？”

“是的，拉帝奥教授。他会每十个年份举办一场读者见面会，和极少数的读者进行线上连麦，到时候我们就能破译他的编码——”

“需要我提醒你们吗，”拉帝奥颇惊讶地把笔敲在桌上，“你们现在都不能破译他发文网站的编码，见面会就能一鸣惊人了？”

“拉帝奥教授，我们计算这个计划成功的综合概率是57.31%，是目前成功率最高的方法。”

“哦？那剩下的42.69%呢？”

“我们会尽量想办法……”

“听听，尽量想办法，要我给你们鼓掌吗？”拉帝奥把笔丢到桌面上，“没去找过螺丝咕姆，或者干脆去和博识尊聊聊天？”

研究员被问得哑口无言。

“除了盗走资料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，他还干了什么？”拉帝奥拿起自己的手机。

“在公司麾下的空间站制造了几场恐怖袭击，一共造成了34起伤亡事件。”

“这么重要的事，也能被你们放在最后说，”拉帝奥冷冰冰地弯起唇，低头发了条信息，“行了，这件事我来解决。所有资料一个小时整理出来，发给我。”

  

拉帝奥去找了一趟螺丝咕姆。

这位天才俱乐部的成员在运算结束后很遗憾地表示：“拉帝奥先生，这的确是最高概率的方案了。只不过我计算出的成功率只有42.17%。”

“为什么是我？”灰绿色的数字荧光跳跃在拉帝奥的脸上。

“根据搜索，维里塔斯·拉帝奥公开发表的《论流行文学趋势与星神力量构造》为题的论文中，曾在第三十七页分析了《夜歌》这篇小说。「桔梗」曾公开表明已经向论文作者递交邀请函……”

「桔梗」是那位作者的名字。

“什么邀请函，”拉帝奥把电脑显示器的亮度调暗，“难道发在我手机上？”

“正是，拉帝奥教授。”

“嗯，大概是垃圾邮件被我删了，我修复一下记录。所以我们不是有捷径吗，现成的邀请函。”

拉帝奥和螺丝咕姆同时看向被修复的手机界面，以及信息发出时一个鲜红的感叹号。

年轻的教授神色自若地把手机锁了屏。

好吧，有时候维里塔斯·拉帝奥也得为自己的傲慢付出代价。

  

2、

“你们的意思是，这位作者就是公司三十四起袭击的始作俑者？”砂金看着面前的屏幕，“真让人难以置信。”

“这种事情什么时候轮到我们战略投资部出手了，”他用指节敲了敲玻璃面板，“难道要让我们给他发私信：嗨，借个高利贷吗？”

“其他部门负责现场勘察去了，”托帕合上手里的笔记，“所以只能拜托我们做表面功夫咯，当然，最好能拿到那张邀请函。”

“「市场开拓部」和「人才激励部」还是这么喜欢把活往我们身上推啊，”砂金从演讲台上走下来，“好吧，别都这么看着我——刚好我最近手上没什么活，让我来吧。”

“那就这样，”翡翠轻轻将文件放在桌上，“稍后我会把资料发给你，砂金。”

  

砂金发现自己的理论知识大多停留在经济学层面。

虽然他能无师自通地在赌桌上表演，但他的确没有接触一位网络小说家的经验。

要去买一本公共关系学来看吗？

不，不，砂金想，他可能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。

他应当对症下药，比如，登陆网站，看看这位知名小说家究竟在写什么小说。

比如，注册一个账号，然后往里面充值一百万信用点。

最后再给作者打赏五十万——砂金发现十万信用点就是每日打赏上限，倍感失望，再看排行榜，发现自己已经一万名开外，不由叹了口气。

他要连送多少天才能成为作者的榜一啊，虽然这次公司给的预算十分充足。

他随即打开思路，如果在事后高价购买邀请函呢？反正公司给的预算足够，区区一张邀请函应该不成问题。

他很快发现，他错估了这位作者的热度。

这些年来，没有任何人愿意将机会拱手让人，一张邀请函甚至成了和令使一般炙手可热的存在，被天价悬赏在黑市上却无人应答。

砂金的鼠标滑到这位作者的同人论坛，点进了最热门的那条帖子，发现是分析人物动机和性格，引得一片叫好。

头像一片空白，条理清晰、用词严谨而不乏味，让砂金看得津津有味。

好吧，他要收回成见。

他终于决定点开那本作者的小说。

  

3、

客观评价，拉帝奥能理解这本小说为什么风靡全银河。

还算不错的剧情逻辑，姑且流畅的人物感情，以及无处不在的阿哈式幽默。

分析这里面的人物情感并不需要花费博识学会的教授太多时间，但下一场袭击就像悬在头顶的达摩克斯之剑，不知道何时才能落下。

拉帝奥讨厌这种被动的感觉。

他决定给作者上上强度，具体做法是每天发三篇小作文，一篇分析剧情、一篇分析人物、一篇解读世界观，直接把自己送上同人榜第一。

很可惜，他在三天时间内都没有得到回应。

拉帝奥自然地关闭网页，看向一旁的显示器。

他没有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的习惯，所以他在黑市挂了天价悬赏。——拉帝奥只负责挂悬赏，预算由公司全权负责。

以及随手写了个小程序追踪这位作者的ip，可惜每次追到最后都数据丢失，不得不将程序重启。

没有回应、没有更新、没有袭击，作者甚至连博客都不更新了，仿佛人间蒸发一般，只有评论区养了一群嗷嗷待哺的读者见证这本书的辉煌。

还有，最近有人在打赏拉帝奥的所有文章，那种不顾一切的美感让拉帝奥想起来一些不太好的回忆。

是上次他礼貌夸赞了某间店面的领带好看，某位该死的赌徒就把店里扫荡一空——

“噢，教授不喜欢的话，扔掉或者烧掉都可以。我谈一场合作就能赢回这些钱。”

“……下次花钱之前可以先用你的脑子思考三十秒吗？或者把里面的水晃出来。”

拉帝奥想把钱退回去，发现这个论坛没有退款按钮，也没有拒绝退款的界面。

他决定先给网站的管理员去一封信。他觉得这个论坛需要被提供技术支持。

  

他很快收到回信。

在不堪入目的彩虹屁末尾这样写着：

为了在作者拖更的日子不被饿死，我们决定驳回您的请求。

“……”

拉帝奥的鼠标在注销账号的选项上停顿了。

最终他只是关掉了这个界面，但按在鼠标上的声音好像比往日重了一点。

  

4、

砂金觉得自己大概是在上班打卡。

每天坐在位置上打开页面，给作者和同人榜一各打十万信用点。

朴实无华，砂金都感到有点无聊了。

博弈，心理学，公共关系学，在作者的拖更间统统化为泡影，他还不如指望技术部早日在那三十四场袭击中找到线索，或者早日破译网络上那串代码。

他甚至只能给榜一的分析帖发小作文，赞同他举世无双的观点。

托帕围观了一下砂金的工作。

“真的不是在放假吗？”总监表示很疑惑。

“我写得多么真情实感、多么努力，怎么能说我不在工作呢？”

“……下次复制粘贴之前先把人名改了。”

“没问题，托帕总监。”

  

砂金的手机忽然响起一阵短促的铃声。

是一条推送：

重磅！「桔梗」宣布重启邀请函。

终于来活了，砂金想。他的骨头都要软掉了。

  

5、

邀请函首先发到了拉帝奥的手机上。

——当然，严谨的拉帝奥已经为此准备了一个小号，毕竟他的手机已经只剩下那个红色感叹号。

  

剩下的名额将在读者之间抽选。

好吧，抽奖。砂金拿起手机。

毫不意外地看见自己被抽中了。

  

砂金通知了技术部的同事。

拉帝奥把螺丝咕姆的程序写进电脑。

砂金给自己准备了一张墨绿色的面具，以及标志性的礼帽。

拉帝奥拿起了他的石膏头。

电脑接入连线。

砂金把衣领再次理平。

拉帝奥把纸和笔平放在桌面上。

倒计时，三、二、一。

他们正式接入频道。

  

拉帝奥知道公司一定在做两手准备。

但是他在看到那顶礼帽和孔雀羽毛做的面具时，还是没忍住挑起眉。

当然，谁也没看见他的表情。

对面那个人显然也已经将他认出，没有对话，没有触碰，他们只是对视一眼。

而后双方都移开视线，仿佛刚才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、陌生人之间的对视。

拉帝奥感觉砂金的id眼熟——岂止是眼熟，他简直想把人从屏幕后面拖出来亲自教导。

即使出于公司的授意，每天给他打十万信用点还是让拉帝奥觉得荒谬。

他输密码之前难道从来不思考吗？

  

对比拉帝奥的石膏头，砂金这幅形象只能说高调。

并不是指他的衣着华丽、品味浮夸，而是只要稍稍留心一查，就会发现他正是公司「石心十人」之一，砂金。

——虽然他的衣着确实像只孔雀一样。

这场一票难求的见面会设置在一个虚拟会场里，中间的大屏来回滚动着作者书籍主页、同人画作、甚至还有拉帝奥的角色分析。

他能感受到砂金似笑非笑地撇来一眼。

石膏头没有裂开，拉帝奥教授不会因为这点小事破防。

他只是默默把石膏头扶正了点，接受四周的崇拜的目光，有些人看起来要冲上来找他签名了。

……虽然成功率高，但这还是个该死的计划。

拉帝奥面无表情地想。

  

作者并没有出现，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小小的机器人走上台。

它公式化地感谢了各位的到来，然后很遗憾地表示作者因为时间冲突来不了这场见面会，作为补偿，每位参与者可以得到一份作者亲笔签名。

但，实际上，从刚才开始，拉帝奥桌面上的程序、砂金耳边挂着的通讯频道就开始响个不停。

他们要追捕的凶手，此时正悄悄坐在台下。

“接下来，我们将进行一个小游戏，选取三位幸运读者……”

拉帝奥看向砂金，那人正低下头在手机上敲字。

红色的提醒从拉帝奥的消息界面弹出来：

「要掀翻赌桌吗，亲爱的石膏头教授？」

赌徒露出该死的得意微笑：

他明明可以躺赢的，但还是选择了动静最大的那条路。

但这的确是成功率最大的方案。

于是石膏头和孔雀一拍即合，拉帝奥回复：

「计划发给你了。注意安全。」

他甚至在两分钟内拟定了一份计划。

  

砂金在众目睽睽下举起了手：“可以提问吗，小机器人。”

他得到肯定的答复：“可以，请说。”

砂金站起，一手插在兜里，迎着台下一片注目礼走上台阶。

屏幕上的图片已经赫然换成公司的新闻照。

“「星际和平公司连环袭击案」，听说过吗，各位？”

小机器人的程序已经被攻击到瘫痪，倒在台边，被砂金踢到边缘。

虚拟显示界面闪烁出滋啦声，见面会的画面显示变得不稳定起来，仿佛有人正在强行切断端口。

砂金在所有人忽明忽暗的视线中开口：“亲爱的「桔梗」，作为三十四场袭击的凶手，你有什么感想需要发表吗？”

惊叫声、座椅倾倒声和不稳定的电流声盖过了砂金的问题，他没有得到回答。

一个人影越过他，捡起地上那只看起来已经报废的小机器人。

好吧，金蝉脱壳。

砂金走到拉帝奥身旁：“结束了？”

拉帝奥站起身：“结束了。公司已经拦截到那个地址的坐标。”

“看起来剩下就不是我们该操心的事了。”

“的确。”

“现实见吗，教授？”

“现实见。”

  

6、

“教授，你在写那篇《同性之间的关系、暧昧和拉扯》的时候，是通过亲身经历写的，还是……”

“亲身经历？跟你吗？”

“唔，教授喜欢的话我没问题。”

“那我们是接吻了还是抱在一起了？”

“都没有，但我给你打了三百二十万信用点。”

“不是公司的钱？”

砂金一手撑在桌面上，闻言就要掏出手机让拉帝奥看看实力：“那我现在就给教授打五百万……”

“打住，”拉帝奥敲了敲桌子，“先把给公司的报告写完。”

“写完就能给你打钱吗？”

“写完你就可以滚出我的办公室了。”

“可是我还打算请教授吃晚饭呢。”

“我不需要。”

砂金打了个响指：“教授懒得出门的话，我可以点外卖，等我们写完这份报告刚好送到。”

拉帝奥正在键盘上打字：“你是做什么工作的，听不懂别人说话吗？”

“拉帝奥，你第一次跟我合作就知道的，我是星际和平公司……”

“闭嘴。看看这份文档有没有问题。”

“天哪，你写得好快，不愧是教授！”

“……”

他果然不能指望这位该死的赌徒能安静点。

等那份甜点送到的时候，他还是被迫尝了一口。

客观评价，味道还不错。

  

窗外吹来的风把资料的封面吹开。

正是拉帝奥那篇《同性之间的关系、暧昧与拉扯》，第一行这样写着：

而纵容，是一切的开始。